记者 卢梦雪 北京报道
一直以来，社会各界高度关注打击治理洗钱犯罪。洗钱犯罪与毒品犯罪、金融犯罪等上游犯罪相互交织渗透，严重破坏金融管理秩序，威胁国家安全、社会稳定和群众财产安全。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广泛应用，洗钱手法也在不断翻新升级。虚拟币、游戏币、“跑分平台”、直播打赏等成为新型洗钱载体和方式，呈现更加复杂和隐蔽的“网络化”“链条化”特征。
8月19日，最高法联合最高检举行新闻发布会，发布“两高”《关于办理洗钱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下称《解释》），其中提到，将通过“虚拟资产”交易列为洗钱方式之一。
“这是‘两高’首次将通过虚拟资产交易列为洗钱方式之一，而虚拟资产交易这一表述，亦是首次出现在司法解释中。”北京德恒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刘扬向《》记者表示。
将虚拟资产交易列为洗钱方式之一
“我把银行卡借给别人转账了。”2023年8月，面对办案民警的问询，李某坦白道。
2023年8月6日上午9时许，武汉市公安局武昌区分局接到辖区一家公司报警，称被电诈35万元。通过抽丝剥茧，侦查专班民警迅速锁定一名从浙江来到湖北的“卡农”李某，当天在武昌火车站将其抓获。
据李某交代，有人告诉他，把银行卡“借”给别人用，当“卡农”就能赚钱，后续通过相关介绍，他将自己的手机和3张银行卡，供电诈分子洗钱。而他对于上线怎样操作转账一概不知，只知道对方曾用他的手机加入一个聊天群，“转账任务做完之后就被踢出了群聊。”
此后，经过3个月的深入调查，专班民警发现一个大型“跑分洗钱”团伙。据查，该团伙招揽“卡农”获取手机和银行卡，用这些银行卡接收电诈赃款后，在网上购买虚拟货币为电诈团伙洗钱，涉案资金流水数高达10亿元。
这是湖北公布的一个通过虚拟货币进行洗钱的典型案例。
刘扬向《》记者分析称，当前，虚拟资产交易在洗钱犯罪行为中越来越普遍，要么是单独地利用虚拟资产交易完成洗钱，要么虚拟资产交易是所谓洗钱的一个层级和环节。另外，虚拟资产交易的洗钱方式隐蔽性很强，对反洗钱和司法机关执法司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是当前需要破解的重要难题。此外，利用虚拟资产交易进行洗钱的趋势愈发明显。
《解释》将通过“虚拟资产”交易列为洗钱方式之一，明确通过“虚拟资产”交易、金融资产兑换方式，转移、转换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可以认定为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条第一款第五项规定的“以其他方式掩饰、隐瞒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来源和性质”。
“随着虚拟资产进一步被广泛地用于社会方方面面，特别是以比特币、泰达币为代表的虚拟币逐步被部分主权国家所认可，共识性更强，可以预见的将来，通过虚拟资产交易方式洗钱只会越来越多，因此有必要将其明确列为洗钱方式之一，加大打击力度，打早打小。”刘扬律师表示。
虚拟货币洗钱手法更加复杂隐蔽
最高人民法院刑三庭副庭长陈学勇向包括《》在内的记者介绍，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广泛应用，洗钱手法也不断翻新升级，虚拟币、游戏币、“跑分平台”、直播打赏等成为新型洗钱载体和方式，呈现更加复杂和隐蔽的“网络化”“链条化”特征。
陈学勇表示，地下钱庄已成为不法分子从事洗钱和转移资金的主要通道，目前还出现新型的地下钱庄，上游犯罪行为人通过地下钱庄利用虚拟币、游戏币等跨境转移资产，涉案金额高、查处难度大，对打击洗钱犯罪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
最高人民法院刑三庭庭长陈鸿翔表示，人民法院将依法从重从严惩处洗钱犯罪，加大对涉地下钱庄洗钱犯罪、利用虚拟币、游戏币等洗钱犯罪的打击力度。
除此之外，《解释》明确，洗钱数额在五百万元以上，且具有多次实施洗钱行为；拒不配合财物追缴，致使赃款赃物无法追缴；造成损失二百五十万元以上；或者造成其他严重后果情形之一的，应当认定为“情节严重”。
据介绍，最高检自2020年部署推进反洗钱工作以来，全国检察机关反洗钱工作措施有力，成效明显。2023年共起诉洗钱罪2971人，是2019年起诉洗钱罪人数的近20倍。2024年上半年起诉洗钱罪1391人，同比上升28.4%，对洗钱犯罪的打击力度持续加大。
《解释》自2024年8月20日起施行。
加大洗钱犯罪打击力度
与传统的洗钱手段主要集中在提供银行账户、协助转移现金、购买不动产、将资产转化为现金等方面不同，随着社会经济和信息技术的发展，各类洗钱行为与其他犯罪相互交织，呈现出手段多样化、规模复杂化、行为大众化、对象特定化等特征。
陈学勇介绍，近年来，人民法院切实加强反洗钱工作，加强与相关部门的协同配合，积极参与中国人民银行、公安部等部门在全国范围内联合开展打击治理洗钱违法犯罪三年行动（2022—2024年），依法惩治洗钱犯罪。
其中，人民法院办理的洗钱刑事案件，呈现出洗钱刑事案件数量持续上升、洗钱上游犯罪类型相对集中、洗钱手段复杂多变、不断翻新的特点。
陈学勇表示，从2022—2023年办理的洗钱案件看，通过转账或者其他支付结算方式转移资金、提供资金账户的行为方式进行洗钱的案件，占比超过五成。其中，走私洗钱、贪污贿赂洗钱、金融犯罪洗钱中通过跨境转移资产的方式洗钱相对较多。
中央金融工作会议强调，要全面加强金融监管，有效防范化解金融风险。在金融机构方面，反洗钱的力度也在不断加大，通过建立健全反洗钱内控制度、加强客户身份识别与尽职调查、完善交易监测与报告机制等措施，反洗钱工作正在扎实开展。
今年6月26日，央行反洗钱局党支部发布文章，其中提到，央行扎实履行反洗钱资金监测和调查职责，会同有关部门严厉打击危害人民群众财产安全的各类洗钱犯罪正规可靠实盘配资炒股平台，维护人民群众利益。2020年以来，中国人民银行累计开展反洗钱调查协查15万次，主动向有关机关移送可疑交易线索2.56万份，提供金融情报3万批次。深入参与扫黑除恶、反恐怖融资、反腐败、禁毒、反逃税、打击地下钱庄、打击电信网络诈骗以及跨境赌博等专项行动，有力配合有关部门工作取得积极进展。2022年以来，中国人民银行、公安部牵头联合开展“打击治理洗钱违法犯罪三年行动计划”，严厉打击洗钱犯罪，成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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